第十六章 （4）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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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建军咳嗽着说：“你给我织的啥毛衣呀，现在商场里，十来块钱就买一件，费这事儿！”

刘婉香却乐此不疲地织着，说：“那不还得多花钱嘛。再说自个儿织的厚实，穿上暖和，不像商场里买的，薄薄的，舍不得多放毛线。以后，你穿的毛衣我都给你织，好不？”

王建军心里想着马勇，不愿跟他多说话，语气淡淡应付地说：“行啊，你想织你就织呗。”

刘婉香苯，看不出来，他继续絮叨地说：“织好了这件毛衣，我还想再买一斤毛线，我想给你再织几双毛袜子，让你冬天穿，我再给你织个手套——哎，对了，你想要啥颜色的？”

王建军不再搭理他了，她烦躁翻过身去冲着墙躺着，不语，想着她的心事。刘婉香停下编织，关切地问她是咋了？是不是很难受？想喝水吗？要不要他背她上医院去？王建军一概不答，缄默着，眼泪却无声地扑嗤嗤地一滴一滴滚落出来。

看着眼泪，笨拙的刘婉香明白了，瓮声瓮气地说：“我知道你是为啥。”

刘建军抚摸着毛衣伤楚地站了片刻，尔后，他拿着毛衣站起来走出包子铺去。

刘婉香去找了马勇。

马勇正在卫生间里对着镜子在给青肿还未全消的脸上擦药，他擦完药就准备睡了，听见有人敲门，他走出卫生间穿过客厅去开了门，见刘婉香深更半夜站在门口，讶异地说：“刘婉香？！这么晚了，你——什么事儿？”

刘婉香上去径直拉起马勇，说：“你跟我走。”

马勇更讶异了：“又干吗？上哪儿去？”

刘婉香瓮声瓮气地说：“她病了。她想让你去看她。”

刘婉香不由分说拉着马勇就去了包子铺，把马勇推进里面去，他自己在门口默默地蹲下，他不进去。蹲了片刻，他又开始织起毛衣来，他要把毛衣给王建军织完。

包子铺里，王建军看着从天而降般的马勇，激动的更加眼泪汪汪，完全忘了刘婉香，拉着马勇的手，哽咽地叫他：“马哥……”

刘婉香在外面听见了王建军的这一声忘情地唤，他难过地哭了起来。但他仍然蹲着不进去，他想他现在要进去的话王建军会不高兴的，她的病会重。于是刘婉香就让他的眼泪也无声地扑嗤嗤地一滴滴滚落在他正织的毛衣上。

马勇代替刘婉香坐在了王建军的床头，关切地说：“我为你做点儿啥？你有药吗？要不我去给你买点儿药？”

王建军拉着马勇的手不放，欢天喜地的说：“我啥都不要你做。你跟我说说话就行！”

马勇于是就跟王建军说话。

马勇跟王建军说话他每次都觉得就像溪水一样地没有抗力，柔顺，简单到幸福的程度，女人如水，俞晓红和赵慧也是水，但她们是长江与黄河，有着自己强大的流向，她们对于划向自己这条河的船都要强力地纳入她们的航道，马勇跟她们相处觉得很累，而他每每跟王建军在一起就有一种放松和休憩的感觉，这是一泓小溪，马勇可以随心所欲甚至放肆地说话，而不必担心小溪会像黄河长江那样陡然掀起惊涛骇浪来淹没了他，王建军对于马勇的话是不懂，或者是不完全懂，马勇很喜欢这女人的不懂，因为不懂她就崇敬和顺从，从来不跟马勇顶嘴，马勇又一次享受到了跟王建军说话聊天那种简单的幸福，现在都市里的女人都太过强势和复杂，故而王建军的简单就尤为珍贵。马勇东拉西扯地说着，开始他还说说王建军的病什么的，后来他就完全说他自己的，他成了一种宣泄和倾吐，不吐不快，陶醉与此，直到他说到了方才和赵慧一起的行动，由此又想到明天要见的李双河，他的情绪陡然低落和沉重起来，他才不说了。

王建军望着突然沉默下来的马勇，关切地问：“马哥，你有心事啊？”

马勇勉强地笑笑：“我明天要见一个很重要的人，还不知是福是祸。”

王建军更关切了：“见谁呀？啥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