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求学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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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杰指了指凡小雨，“还有个同伙。”
长脸男生看了看凡小雨，一脸佩服。
“我事先不知道。”凡小雨赶紧解释，不然要被看成怪物了，长脸男生却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唉，是不是越解释越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打完饭坐下来的时候，小雨发现多了两个男生，除了那个长脸男生之外，还有一个戴着眼镜长相很斯文的男生，这位倒是只顾低头吃饭，不说话也不笑，小雨猜测着这两位估计就是李杰的室友了。
“李杰，庄剑，把你们俩的鸡腿给我！”顾若惜鼓着嘴说。
李杰其实还没等女王发号施令就已经乖乖递了上去，那位长脸的男生只是笑笑，也不动手，李杰探过半个身子抓了那条鸡腿往女朋友盘子里送。
“你这么吃不怕胖吗？”庄剑问。
“我怎么会胖？倒是你们肉吃多了影响智力！”这是什么逻辑？
“小雨，这个叫汪伟东，是你的同乡哦！”顾若惜指着那位戴眼镜的男生说。
这位正一本正经扒饭的终于抬头了，小雨看到人家冲自己点了点头，然后也礼貌地笑了笑。
“你是张市周镇的？”这位的镜片闪了闪。
“恩，是的，你也是？”这问题有多傻。
人家倒也不在意和这般智商的人聊天，友好地点了点。
“下次回去你们可以一起了，凡小雨这个路痴就不会丢了。”顾若惜好心地撮合着。凡小雨恨不得拿个榔头在顾若惜头上敲个包出来，她这是在帮她？
“顾若惜，你下次不要再带我去那么可怕的地方了。”转移话题吧。
李杰踩了踩顾若惜的尾巴，“下次不许再去了。”
庄剑笑笑，汪伟东不解地看了看顾若惜，李杰恨恨地说，“这家伙又去小树林。”
汪伟东推了推眼镜，“其实那边也没那么可怕，就是有些人无聊编的鬼话，我看学校里女生很多都去的。”
小雨对汪伟东的好感一下提高了好多，这是个非常贴心为人着想的男生。顾若惜若有所指的冲小雨使了个眼色，什么意思？
临走的时候，顾若惜还冲着汪伟东叫到，“下次回去记得通知我们家小雨啊！”
汪伟东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小雨觉得心暖暖的，不管是顾若惜的刻意，还是汪伟东的随和，这样的朋友，她都好喜欢。
“小雨，汪伟东不错吧？”
“啊？”
“我问你对汪伟东感觉怎么样啊？”
“啊？”小雨脸刷地就红了，这个家伙也太直接了吧？
“呵呵，脸红了，说明挺喜欢的罗？我就知道，这个闷葫芦就是喜欢你这样的小白兔。”
“顾若惜，你说话可以像个女生吗？”凡小雨抱怨道。
“需要吗？我都长成这样了，再说话像个女生，那我还活不活了？装小龙女啊？这里也没古墓啊！”
好吧，凡小雨已经投降了，从此，顾若惜就是好朋友了。
顾若惜其实是个非常聪明的孩子，凡小雨要啃好几天的课本，她往往漫不经心地读几遍就懂了，这让智商一般长相一般的小雨心里很是不平，长得这么漂亮，家庭这么完美，智商还这么高，情商嘛，不知道，被男生这么捧着也不需要多高，所以凡小雨除了努力也只能努力了。
老师说，想要做一个优雅的人，站在优秀的人身旁聆听，首先自己要有能听懂的本事，其次才是交谈。如何才能做一个优秀的聆听者，就是阅读，书本里的道理就是一个娓娓道来的长者，教你如何做人，如何完善自己，提高自己的情商，这，就是谈资。不需要精通，但是每个方面都可以粗略地涉猎一下，这，也是谈资。一个人想要出类拔萃，不仅要靠他自己的努力，更要看他身边的人有多出色，那么你就要想尽办法挤进这个圈，谈资是掩饰自己粗糙最好的办法。
在学校的某个书展，或者学哥学姐摆在路边的摊上，总能淘到又便宜又好看的书，这个时候的凡小雨被心里的小人唆使着总要买上两本。
文字的东西固然是精华，但是比起这些所谓喝鸡汤需花的耐心，那些又配图又配文的书则更吸引人。比如《世界名画赏析》，《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偶尔再淘本《悲鸿的一生》，或者是一些油画，国画的明信片，又漂亮又便于携带。
对这些东西的喜欢可能是源于骨子里的梦想吧，虽然那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遥远到就像是隔岸的彼岸花。若说喜欢，小雨似乎更喜欢外国人的画，它们色彩浓烈，画面饱满，对人物的描绘更追求自然的美，女人和男人五官立体，衣着华丽，肌肤都闪着瓷器一样的光泽。不管是人间的少女，还是天空的女神，或者是战马上嘶吼的男人，都张扬着生命的活力，满目冲击。他们一层一层把油彩涂抹在画布上，修修又改改，成品画下可能还藏着另一幅画，就像他们的人生，错了亦无所谓，创作的过程就是不断修复，修复作品，亦修复自我。
可是，你若想要来杯热茶，梅花树下和友人下盘棋，遥望青山吟诗唱晚，撩拨银剑几许，那么还是比较适合欣赏国画的寡淡，清雅，如风之高扬，云之飘渺，燕莺呢喃，花草沙飒。
“凡小雨，你买这些书干嘛？”顾若惜不解地问。
“看啊，多漂亮的画！”
“这种书你也喜欢？还不如去买几幅真的画呢。”
大小姐，知道你家的书柜里都快摆不下了，可是，你也不用这么不屑吧？我能跟你比吗？凡小雨心里嘀咕着，没敢说出来。
“上次买的那些书都看完了吗？”
“上次啊，上次买的《简.爱》和《基督山伯爵》看完了，《乱世佳人》没看，不喜欢。”小雨低着头说。
“哦，你喜欢憋闷苦难型的啊！”顾若惜抬了抬眉头笑着说，“为什么不喜欢看《乱世佳人》？”
“不喜欢斯嘉丽，这丫头太疯了。”
“哦？”顾若惜瞪了瞪眼，“我这样的？你不是还买了本《白痴》吗？”
“恩，看完了，这个也还可以。”
“是啊，挺适合你这样的小白的。”顾若惜拍拍小雨的后脑勺，笑着说，“凡小雨，你真听话啊，老师说的话都听进去了？”
“没办法不像你啊，从小有那么好的条件，琴棋书画，《四书五经》，《女诫》……”
“《女诫》？干嘛不是《女四书》？凡小雨，你欠打吗？”顾若惜咬了咬牙，逗得小雨笑着逃开了。
“怎么只看国外的？四大名著啃过了？”
“恩，高中的时候看过一点，若惜喜欢看什么书？”
“我啊，初中就开始看十大名著了，都是被老妈强迫的，小雨去看看《镜花缘》吧？我猜你肯定喜欢的。”
十大名著？不是四大么？顾若惜，你真是每天吃着山珍海味不知清粥白菜的苦涩啊，穿惯了绫罗绸缎不知道陋屋烂棉的饥寒啊，这些话，小雨自然不好意思说。
今天老师上课还提了自己最近看的书《约翰.克里斯托弗》，说是看完之后灵魂都得到了净化，建议大家去看看，小雨一会也想去淘淘，不过她不敢叫顾若惜陪，不然又要被她笑了。
来这边上学已经好几个月了，除了每个星期例行公事给家里打电话报平安之外，长夜挑灯之下，小雨决定给母亲写封信。
妈妈：
见信安好！
我在这边一切都很好，每天过得都很开心，还交了个好朋友……
“凡小雨，快睡吧，不要写情书啦，明天就能见到你的情哥哥啦！”
小雨恨恨地瞪了顾若惜一眼，咬牙切齿地冲她挥了挥拳头。
“给我妈写信呢！”
“啊？你真是好有情调哦！”顾若惜翻了身，在被窝里嘟囔了一句又继续睡了。
妈妈，这里的一切不是我之前能想象的，快乐的感觉就像是在梦里一样，也只有自己亲身经历了才能明白，谢谢你当初同意让我来这边上学，这些不是能用金钱可以换取的……希望你每天也能过得快快乐乐！
女儿敬上！
第二天是周末，天公作美，太阳一大早就高高地挂上了天空，晒得人暖洋洋的甜滋滋的，两个女生坐上公交车“况且、况且”一路晃到了南大。
“凡小雨，一会主动点啊！”
小雨快昏了，哪里有这样的朋友的啊，胳膊肘往外拐的，她到底是哪边的啊？
“顾若惜！”小雨轻轻打了一下好友，看到汪伟东他们几个已经等在了车站上，脸就刷地红了，心跳也加速了，几个男生看见车子停下便一起上了车。车上人很多，也很挤，顾若惜把凡小雨往汪伟东那边推，
“汪伟东，好好照顾小雨啊！”
人头攒动，车子摇晃的时候，汪伟东伸手及时拉了小雨一把，又迅速把手收了回去，小雨偷偷瞄了一眼，汪伟东转头冲她笑笑，又把视线落在了窗外。
几个男生嫌车子里闷，都把脑袋往窗户边伸，突然有辆货车装了一车的猪开过，味道熏人，庄剑笑嘻嘻地说了句，“一车的李杰刚过去了。”
小雨捂着鼻子瞅了一眼李杰，这位倒也淡定，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来他们平时就是这样开玩笑惯了，这个庄剑的嘴可真够坏的。
外面人好多，在X市这样寸土寸金的大城市里，有这么一大块供人游赏的地方的确很不容易。作为码头，主要的交通枢纽，想当年的十里洋场是何等的繁荣和热闹，这里视野开阔，隔岸相望，江水波涛滚滚，江东招手可及。站在摆渡船上，大江的水就在脚下翻腾激荡，水花在阳光下闪着钻石般的光芒，拖着长长的泡沫，像一尾尾追波逐浪的鲤鱼，雀跃嬉戏。水面上的风有点大，顾若惜缩了缩脖子，李杰把外套脱下来披在了佳人的身上，顾若惜一个劲地拿着相机使劲地拍，还吵着非要跟三个男生一起合影，她一定要站在中间，李杰和庄剑像两个守护神一左一右。
“小雨，要不要和他合个影？”顾若惜悄悄地咬着耳朵。
“你要不要和你男朋友合个独影？”小雨也不甘示弱。
“不要了，我们一起拍的照可多了。”李杰大概听到了两个人的谈话，走过来拿过相机递给小雨，
“给我们俩拍了照！”这活小雨喜欢，顾若惜这家伙哪里有做女朋友的觉悟。
江东因为还没有发展，感觉有点荒凉，也许用词不当，小雨心想，可是比起江西的繁华，就一江之隔，这样的落差，这边真的只是乡下而已。
“我妈给我在这边买了套房子。”
“啊？可是这边很……”小雨很不解。
“很荒凉？很落后？你个傻瓜，要看长远发展的呀，现在政府要发展这里，房价便宜，吸引着我们老百姓来买房，几年之后我就可以落户在这里了。”
这个，小雨可不懂，不过能拿出这么一大笔钱来买房子，这丫头家可真是富豪级别的呀。
“凡小雨，干嘛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又没钱，那是我妈买给我的，我可是闲云野鹤啊！”顾若惜捋了捋下巴上不存在的胡子。
唉，小雨还能说什么呢？鱼与熊掌她都得了，还在那里装小龙女。
“这里晚上听说很美哦！？”小雨问。
“汪伟东！”顾若惜冲他抬抬头，扬了扬眉毛。
“恩…..小雨，晚上想来看看吗？”汪伟东很上道啊。
晚上坐公车的感觉跟白天很不一样，虽然身旁还是有那么多的陌生人，可是他们的嘈杂与你无关，他们的目的地也与你无关，这中间只有一个人跟你是去同一个地方，怀着相同的心情，在你摇摆不定快倒的时候他会伸手拉你一把，这种感觉真好。所有与自己无关的东西在这一刻都离你远去，剩下的就只有窗外灯火连天的美景。
车子快开到的时候，那座著名的桥缓缓映入眼帘，这其实已经不能算作桥了，每一块铁片上都挂满了霓虹灯，那灯光把人照得通体发亮，人站在上面就像是站在舞台上，走过这座桥就如走过最耀眼的红地毯。
两个人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着，和所有行人一样带着晚风的清爽，卸下白天的武装，和身旁的另一个人静静地走着，即使不说话，这样的坏境似乎也能心意相通。
“你是在周镇中学读的书吧？”小雨到底没熬住，先开了口，可能是因为心情太好的缘故。
“恩，你也是吧？”
“我也是。”想想也是，这么大点地方，就一个中学，聪明的人也有装傻的时候。
“那你以前成绩一定很好很好吧？”小雨最崇拜学霸了。
“恩，年级第一。”
凡小雨转头使劲瞅了瞅身边的人，眼睛里快冒星星了。
“我数学最好，那个时候数学老师班主任的办公室我可以随便进出。”
好吧，这是赤裸裸的炫耀？！可能人家只是随口的聊资吧，只是女生粉嫩的心已经加快速度了，谁说学霸是生活白痴？这泡妞都是一套一套不用教的。
“那以后你要教教我了。”
“恩。”学霸吭了一声，天太黑，没看到有没有笑。
“你这个周末回家吗？”凡小雨问。主动？看来顾若惜的魔咒要生效了。
“我不是每个周末都回去的，到时候告诉你，我们一起走。”
“恩，好的。”心跳又加速了。
有个学霸相陪就是好，所有路线都预先帮你查好，路痴的凡小雨只要告之目的地就可以了，出门就像带了个导航仪，跟着走就行了，女人的任性有时候是不是就是这样被宠出来的？太聪明的人可能都有种使命感，若不把身边顺带出门的宠物安置好，就会有罪恶感，当然，前提这是个善良的人。
九点了，天也不算太黑，两个人慢吞吞地走在回家的路上，离开大道拐进小街才发现昏暗的路灯原来并不亮，刚才只是霓虹灯闪得太晃眼了。夏日的蚊虫围着灯火不停地打转，它们以为这样就可以汲取到温暖了吗？它们不知那滚烫的“烈日”会焦灼它们的身体最后粉身碎骨吗？还是因为灯火太耀眼已经灼瞎了它们的双眼，剩下的只有身体的触觉？
这条路是穿过小区的捷径，虽然凡小雨以前没有走过，但是走在汪伟东身旁一点都不觉得害怕，反而有种安心的感觉，她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晃悠在身体两侧，男孩似乎并不懂这样的暗示，仍然一本正经地往前走着，前后自然地摇摆着双手。
主动？等待？顾若惜曾经跟她说过，这个世界上的好东西并不多，抢自然不好，但是如果摆在了你面前还不知道取的人那就是愚蠢了，这样的人不活也罢。老师也教导过大家，这个世界竞争太激烈，在保证不伤害别人的时候，如果可以争取就一定要努力，老师的表情是欲言又止的，顾若惜的话也是话里有话的，他们的话外之音小雨也懂，抢其实又何妨？
现在宝石就闪闪发亮地摆在了自己的眼前，不取，就是傻子，她，不想做傻子，就算是她的，只有放进口袋了才能让人安心，而她，从小就很想要。
思想斗争了好一会之后，她主动伸出了手，那只并不大的手很光滑，很温暖，手心还有微微的汗沁，不过他轻轻地握紧了，小雨的心一下也暖了好多。
“周末想好去哪里打电话给我。”汪伟东轻轻地说。
“恩，好的。”小雨甜甜的回他。
回到寝室半个多小时之后，电话铃响了，汪伟东在电话那头道了个平安，默等了几秒之后就挂了，他是想说什么吗？顾若惜的床还是空的，看来这个家伙还要再疯玩好一会才能回来。
寝室里的每个人都行色匆匆，若是外校考进来的为了自己的未来这会儿都在努力拼搏着，不是看书考研留市留校的，就是做家教贴补自己生活的，估计也只有像凡小雨和顾若惜这样的晚归却是为了谈恋爱的。凡小雨提着热水瓶下去打水的时候，看到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很像顾若惜，可是旁边那位却不像高高瘦瘦的李杰，所以小雨不敢招呼，等她走近才确认是，看着若惜的脸色有点怪异，就小心翼翼地问她，
“你怎么了？刚才那个？你们吵架了？”
“没有啊，”顾若惜摇了摇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小雨，明天下了课看电影去不？”
小雨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几秒，顾若惜不满地低声叫道，“干嘛？审犯人啊？”
“神经，我关心你呢。”小雨说。
“我好的很，多多关心你自己的终身大事吧。你们俩怎么样了？”顾若惜笑嘻嘻地问。
“哦，很好，他约我周末去玩。”小雨不好意思的说。
学校图书馆的二楼是个录像室，里面摆了几台电视机，进门的桌子上放了几个厚厚的资料夹，里面全是欧美原版电影的碟片，收费不贵，两块钱一次，可同时供两个人看。上次她们俩挑了《人鬼情未了》《修女也疯狂》，看完之后顾若惜还臭了小雨一句，
“你口味很多样化啊！”
这丫头，明明自己也想看的，偏要欺负她一下。前两天学校墙上的海报贴了《泰坦尼克号》的介绍，顾若惜就一直吵着说要来看，看了这部片子的人都说哭得一塌糊涂，顾若惜不信，非说自己是铁石心肠，定要瞧瞧如何感人啊！结果她的眼泪倒是流得比小雨还多。小雨觉得Jack好傻，生命只有一次，如此年轻风华正茂，居然为了虚无缥缈的爱情甘愿放弃，那会是怎样的感觉呢？难道死亡的疼痛能被情感超越而感受不到？估计也只是导演为了赚票房故意美化了生活吧？
“小雨，你没哭啊？”顾若惜诧异的问。
“这些，都是假的吧？”小雨自言自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