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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天鸿不能确定崔府在策划擒杀魏荆天,便决定继续留下来看看风头,若真如此,他准备待张若虚来时好劝解纷争。他一如往日般陪崔成读书、练字,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可大是惴惴不安。崔成依旧像苦受煎熬般长吁短叹,发牢骚,好像并不知情,林天鸿便也不声张,暗自注意着府上的动静。只见府上的武师和镖局的镖师个个表情严肃,神神秘秘,不时进进出出,悄声耳语传达、禀报。果真十分可疑!

丫头、小厮们自也是不知情,欢欢喜喜地洒扫抹拭,只盼着上边高兴,能多些赏赐下来。有人窃窃私语:“老么净地干活吧!今年老太太八十大寿,可不比往年,许多的江湖英雄、富贵老爷们都来拜贺,听说镇子上的客店都住满了,连庙里的禅房都住上人了。这回老大的排场了,可要大热闹喽!”

“噢!”、“哦!”、“哇!”、“是吗?”众人呼叹,都来了兴致。

又有一人说道:“那可不是?咱们府上的名头谁不敬仰?当好差,事办全乎了,老爷一高兴,说不得赏多少呢?······”

“竟来了这许多人?”林天鸿心中大感震惊,刚想上前打听几句,忽见那几人住口散开了。原来是二老爷崔相鳌来了。

崔相鳌春风满面,意气风发,唇角含着神秘的微笑,负手立在廊下。薛刚、冯跃分立在他左右。

林天鸿往日没觉得怎样,今日只觉得他们三人望着自己的目光都如刀般锋利。恍惚一瞬之间,崔相鳌的眼神又变得温和的做作,笑的似乎有些虚伪,说道:“成儿、天临,字练完了?今日好早啊!”

崔成说道:“哎!练完了。先生说要写对联,就早散了些。二叔你忙,我们不打扰你了。”说完,拉了一把林天鸿的衣袖,二人急急走了。

大喜吉日说到便到。在管家的得力指挥和众下人的不懈忙碌之下,崔府内扫饰一新,新铺的石板甬道、新铺的方砖院子、新漆的廊檐门柱,个个新袍新衣,人人喜气洋洋。从巍峨的大门开始,到二门、三门,到前院,到浩然堂,到内院,到后院,每个门都四敞大开,人头攒动,站满了迎接宾客和忙碌的人。

浩然堂廊柱上一副对联“浩气长存通四海,富贵永享度千秋。”、门框两边又一副是“岁岁年年音容不变,年年岁岁身体安康。”、门楣上红纸金墨四个大字“千秋万福”,堂内悬挂着红绸金线隽绣的巨大“寿”字,两旁是“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的对联,上有横书“多福多寿”四个大字。高烛红灯照耀之下,雕花檀木八仙桌上的嫣红寿桃、如意珠翠······流光溢彩,熠熠生辉。

笙、萧、鼓、乐司手们严阵以待,蓄势待发,只待上边一声令下,便死命地吹奏敲打。严阵以待、蓄势待发的还有众多的武师、镖师、护院,只不过他们都暗藏兵刃,佯装喜庆,期待着好戏上演,更期待自己上场参与其中。

大老爷崔相龙谦恭有礼,举止有度,从容不迫,率少爷崔成在厅内招呼宾客。二老爷崔相鳌则亲自在府门外见礼迎接,再有管事之人一一宣报名号,引领入内,管家收放礼品,登记入册,忙的不亦乐乎。

好一场声势浩大、恢宏气派的贺喜!好一场精心准备的八十大寿宴请!

富户商贾们穿锦披缎,浑身的珠光宝气;江湖豪客们龙精虎猛,气宇轩昂。司传之人口中扯着长腔宣呼名号,个个都是声响名亮,引人遐想神往。林天鸿听到宣报的响亮名号却是心惊胆战,神魂难安,翘首焦急等待张若虚的到来。正焦灼间,忽觉颈上一紧,已被人拿住,不能动弹分毫,想要呼喊,却也发不出一丝声响。

林天鸿被拖拖拽拽拎进一间厢房,扔在了地上,擒他的那人正是飞龙镖局的副总镖头,人称“醉金刚”者——薛刚。

薛刚冷冷说道:“好你个林天鸿!你竟敢颠名倒姓装可怜欺瞒我们老爷。你拜那五毒鬼手魏荆天为师,想在我们府中图谋不轨,那可是拨错了算盘算错了账。今日便是你们的死期。呃······嗝!”他气愤地说完,打了一个悠长而转弯的嗝。

这醉金刚一定是刚喝过了酒,并且是就着蒜瓣喝的。他满嘴的酒气和蒜味,辛辣混合酸腐,令人作呕。听崔成说薛刚每临大事都要痛饮三碗,不过他没醉,说话咬牙切齿,字正腔圆,清醒的很。

林天鸿心中气急,无奈穴道受制,身不能动,口不能言。他不住地摇头眨眼,支支吾吾,希望薛刚能听他解释。

房外已宣报了大名鼎鼎、誉满江湖、侠义冠九州的泰山派张若虚的名号。笙箫交响,鞭炮齐鸣,热闹之象几近□□,更何况,二老爷崔相鳌还准备了精彩好戏——“杀奸除恶,耀武扬威。”。薛刚哪有闲工夫听他解释?他还急于立功报主呢。他吩咐那两个伺候过林天鸿的赵四、孙五,说道“你们看好了,等办完了大事再来问他。”然后,他转身挨着房门闪了出去。

赵四、孙五晃着白光闪闪的刀片子虚劈了两下,嘿嘿冷笑。赵四逞能卖巧地挽了个刀花,没拿捏住,刀子掉在了地上,瞪了林天鸿一眼,自感无趣地和孙五一块去喝茶、嗑瓜子了。

林天鸿歪靠在墙角,一动不能动,满脸的哀求之色,希望他们能看在自己相待不薄的份上,帮自己解开穴道。虽然曾经捉弄过他们,但终归还是对他们挺不错的,没少给他们好吃的,还在崔成面前为他们说过许多好话。一瞬间的念头闪过后,林天鸿便失望了。赵四、孙五连刀都还拿捏不稳,几乎完全不懂武功,点穴、解穴对他们来说难如登天,至少现阶段是这样。再说,镖局副总镖头吩咐下来的差事,他们哪敢有半点松动?

林天鸿不死心,他不能静待风云起,不能坐以待毙,不能无动于衷,他不住地以自己最大限度的表情动作来暗示信号,不住地挤眉弄眼、抽鼻子。希望他们两个能够看到,能够心领神会,能够胆大包天地去告诉崔成一声。告诉崔成他被识破身份的洪大哥——现在已是林大哥——被擒住了。他那一起承诺过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大哥,现在已被人点倒,像条死狗一样躺在地上。

虽然明知崔成此刻定然满面春风地站在大老爷身边招呼宾客,招呼江湖豪杰,赵四、孙五两个不入流的小厮是靠近不得的,但他还是希望他们能够在崔成憋不住尿,要出来撒的时候知会崔成。

“哎呦!不好,我可有些憋不住了。崔成你怎么还不撒尿?你不撒不要紧,我不撒也不要紧,但你不来救我,可要坏了事喽!······”

“该死!该死的赵四、孙五,只知道吃!连头也不抬一下,见了吃的,比见了爹娘还要亲。怪不得做了这么多年小厮还是不入流,若不是本公子美言,只怕你们还要在二门外洒扫呢。忘了洪公子是怎么对你们的了?你们吃吃喝喝,不让我一下也就罢了,竟然连看也不看我一眼?虽然我现在不是洪公子了,但我还是我啊,你们用不着这么冷酷吧?好歹看一眼啊!······”

林天鸿像哀怨的妇人般埋怨、愤慨。

赵四、孙五视他不见,茶喝的哧溜溜直响,瓜子皮混合着唾沫被喷的如雪纷飞。终于,孙五仰头打喷嚏的时候看到了林天鸿极尽夸张的挤眉眨眼。真感谢他这个喷嚏!虽然迟了些。

孙五可不再是往日低三下四的嘴脸,他趾高气扬,满脸不屑,奸猾地“嘿嘿”冷笑,说道:“洪公子,洪天临是吧?呸!凭你也配做公子爷?你不是会功夫吗?你不是跑得快吗?你再耍耍、跑跑看?五爷我一刀不劈了你?”说着,他虚劈了一刀。又说道:“等着吧!一会儿少爷第一个不饶你。”他似乎觉得自己终于担了大用,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得意的样子简直不可一世。

孙五装腔作势,人模狗样地抖足了威风,向赵四努嘴奸笑,晃着白刀片子坐回了檀木太师椅,翘起二郎腿,继续喝他的盖碗茶。赵四夸张地噘嘴吐飞了一片茶叶,冷脸笑看,懒得说一句话。

他们的举止令林天鸿大感惊讶,前后不过一顿饭的功夫,他们竟能脱胎换骨变作如此模样,真是大开了眼界。他真想跳起来打他们个屁滚尿流,满地找牙。可是他自己现在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他们不打他,他就阿弥陀佛喽。幸好余威尚在,他们不敢乱来。

房外的喧哗渐弱渐止,崔相鳌朗声说道:“承蒙诸位英雄赏脸,同来庆贺家母大寿,我兄弟二人感激不尽。还有一件大事,想必诸位已有耳闻,崔二也就不再罗嗦。武林公敌,大恶人魏荆天现下就藏身在我府中闲院,已被我们严密控住。今日请诸位一同做个见证,我们崔家要为武林除害,杀此老贼······”

他的话慷慨激昂,正气凛然,还未说完,便已掀起轩然大波,引起群雄愤慨的共鸣。院中惊愕、称颂、呼喝不止。

崔相鳌发出的信帖中并未点明是要杀魏荆天,只在给漕帮和陆同章的信中稍有提及,连交好的张若虚都未曾告知,是以来会的群雄都只知崔府欲借庆寿之机杀恶立威,却不知是要杀谁?有什么可恶之处?这一听闻要杀的恶人是五毒鬼手魏荆天,无不一惊动容。

张若虚自也是出乎意料,心道:“难怪寻他不着,原来是藏身在此。”他正想问林天鸿的下落,却被群雄指责、喝骂魏荆天的声浪盖过。

有人说道:“魏老贼十年前杀了我门中弟子,我今日定也要补上两刀······”

有的则嚷道:“他的弟子杀了我的兄弟,盗了我的财宝,这笔账自要算在他的头上······”

还有的人喊道:“尹一鸣抢走了我的小妾,也要找他算账······”

······

群愤激昂,叫嚣声此起彼伏,如惊涛骇浪。

林天鸿实在弄不明白魏荆天怎会招惹出这许多仇家,该不会是墙倒众人推、落井下石吧?只听到喧杂的叫嚷声中夹杂着稀里哗啦的兵刃碰撞声和脚步声涌了出去,院子里变得一声不响,有些死寂。房内赵四、孙五嗑瓜子、喝茶、吞咽、打喷嚏的声音更见响亮。他心急如焚,想以内力冲开穴道,但这是异想天开。

以内力冲穴自解是何等深奥的武学?需要深厚的内力和诸般的技巧,不是寻常武夫可为。即便是高手,也只能自解个别穴道,若是紧要大穴或是以独特手法点中的寻常穴道,那也是自解不开的。林天鸿虽得魏荆天传授过一些技巧法门,但若要凭着他那点子内力冲关解穴可就差得远了。他没冲开穴道,只冲出了一身汗,却险些将一泡尿撒在裤裆里。不过他这一阵汗散后,倒缓解了尿憋之感。

他曾见过村里两姓家族相持对骂,那义愤填膺的气势同方才群雄震怒声讨一样热烈壮观。不过那只是怒骂叫嚣而已,在两姓族长的制止劝和之下很快便重归于好。但今天这种场面可没人来制止劝和了,就算百姓臣服的官兵也不行,中都神捕陆同章也不会。“英雄侠士”和“凶徒恶人”之斗,一向被官府视为狗咬狗,被视为鹤蚌相争,而官府则会自喻为是睿智的渔翁,最后收拾残局。江湖上的仇杀打斗可不同于乡民之间的纠纷,他们不止声讨和怒骂,他们有武功在身,他们有宝刀利剑,他们有格外热烈的心肠和血性,没有这些是在江湖上混不下去的。这真是可怕的技艺,可怕的凶器,可怕的脾性。比这更可怕的是这些江湖人热衷于打斗的兴奋、激动、冲动······大战在所难免。

刀剑无眼,毒气无形,厮杀一起,势必有死有伤。林天鸿深悔没有听从魏荆天所叮嘱的“小心身边的每一个人”。长了这么大,他第一次有了度日如年——度时如年的感觉。

他猜测着大战的场面、大战的结果:血流成河,尸横遍地,哀嚎惨呼,惊心动魄;魏荆天机智逃脱?还是被擒,被杀,乱刀分尸?不,不!这太残忍,令人不寒而栗,非人所愿,亦非我所愿。

可是这该如何是好啊?林天鸿只能焦灼地等待,只觉得时间过得好慢,好慢,慢慢煎熬着自己。

······

崔府大宅西北闲院的仓储楼已被数百人围得水泄不通。花间树下刀光闪动,寒气逼人,腾腾的杀气将树上的鸟雀惊得扑扑乱飞,顷刻间便已无影无踪,连恋花惜蕊的蝴蝶、蜜蜂也无影无踪了。

雕梁画栋,别具风格,孤立的仓储楼也很是恢宏气派,与整个庄院的布局协调统一。但此时那门窗紧闭,看上去静寂神秘,让人觉得那奇特的造型有些狰狞恐怖。大战在即,义愤填膺的江湖群雄们此刻变得鸦雀无声,齐刷刷把目光聚在主人崔相龙身上。这是他的府邸,众人是受他所邀,二庄主已然说过,崔府要为武林除害。两位庄主声名显赫,众人不好喧宾夺主,当然,更多的是不敢喧宾夺主。

崔相龙久享清闲,身体已然发福,但威严更胜当年。他越众而出,高声说道:“五毒鬼手终归是一派宗主,何以藏头缩尾还不露面?你我之间的恩怨,不妨在天下英雄面前做个了断。”他内力充沛,高声喝问之下,周围数丈之人都感到声响震耳。檐角下的一串串铜铃叮铛响起,声音悠扬悦耳。

过了良久,并不见魏荆天现身。众江湖英雄面面相觑,心生疑惑。

冯跃说道:“二庄主,该不会这老贼害怕,望风而逃了吧?”

这问题比较严重,若真如此,可就出了大丑了。

崔相龙一怔,立刻转眼望向崔相鳌,似有询问之意。

崔相鳌说道:“不会!老贼昨夜在厨房偷食,丑时才醉饮而归,十几个好手盯着呢,没见他下楼半步,绝对逃不脱。”说完,他走上前几步,运力高声喊道:“魏老贼,你若再不现身,我可要放火烧房了,让你灰飞烟灭。”

他话音刚落,只听“砰”一声大响,两扇木窗飞袭而来,呼呼盘旋,势道惊人,将隐身在树上的两名弓箭手打的头裂骨碎,掉了下来。紧接着,一条灰色的人影从窗中蹿了出来,如魔鬼出窟,似天神飞降。正此时,四下箭如飞蝗,纷纷射上。眼见着这飞出的猛禽将成为落地的刺猬,众人惊呼出声。

张若虚知道魏荆天的能耐,知道他没那么容易中招,忙凝神戒备,以防他冲破箭雨前来发难。

魏荆天当然不会中招,更不会变成刺猬,“捕风捉影手”何等精妙?只见他身在空中,双手抄、拿、抓、捏如同儿戏,落下地时,几十只羽箭未伤他分毫,也未有一只旁落,尽数被他抓在手中、夹在腋下、含在唇齿之间。

众人无不一惊一愣。在场群雄中高手不少,均知若要挥剑格挡或躲避开这些疾箭倒也并不是太难,但若要赤手空拳不躲不避地尽数缴获,却无一人能做到。

崔相鳌虽惊不乱,见与魏荆天相距不过三丈,立时张臂一掩,退后四五步,气势已然输了。

魏荆天虎目中精光一闪,纵声大笑,忽然振臂一扬,手中的数十只羽箭飞射而出,破风声如撕巾裂帛,竟比强弓发射的还要迅疾。那十几名弓箭手未及吭声便已毙命,稀里哗啦掉下树来,砸折了不少枝叶。

果然心狠手辣,转眼间便杀害了十几条人命,众人无不骇然。

原来,魏荆天之所以先时不现身,是在窗纸破洞中窥探。一般的江湖门派和山头寨主人数虽众,他并未放在眼里,但看到漕帮青龙堂堂主王江龙一干人后微微一惊。心想:“他们以水运为生,飞龙镖局旱路押镖,干的都是押运护送的买卖,还有过冲突,竟也来凑热闹,看崔相鳌抖威风?哼!定要挫挫他的狂傲,让他出个大丑。”当他看到崔相龙身后的张若虚时,不禁来了气:“这个贼道屡屡使绊,今日又来寻我晦气,着实可恨,若不叫他吃些苦头,只怕以后管的更宽。”他打定主意要大展神威,来一场好战,让这些自以为是的英雄们见识新练成的“腐骨蚀心掌”。

树上隐藏的十八名弓箭手自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心知定是崔相鳌的龌龊行径。弄这么大的阵势,还要伏下暗箭,太不够光明磊落了!他不禁恼火,所以一现身便先出手解决掉。

魏荆天的这一记下马威,果然有效,一时将数百人都镇住了。他环顾四周,冷笑几声,对崔相鳌说道:“二庄主,我跟人动手最讨厌别人在暗中鬼祟,更讨厌暗箭偷袭,这几个家伙我给解决了,是想跟你痛痛快快打一架,你不要生气啊!哈哈!噢!你若是心疼这些废物,不妨将我杀了给他们报仇。哈哈······”

崔相鳌也知道几只羽箭定杀不得魏荆天,本想着在混战中出其不意放个冷箭,借他分心之际再痛下杀手,却没想到魏荆天不但先已知晓,还轻而易举地解决了。他机心败露,又羞又怒,窘迫地望向兄长崔相龙。

崔相龙面色阴沉,脸上肌肉一阵抽动,盯着魏荆天说道:“你藏身我府中,辱我在先,又杀了我手下的兄弟,这仇是定要报的。”

崔府中的武师平日深受崔相龙兄弟礼遇,常愧无报偿之机,今日逢此大事,人人欲逞先立功。见二庄主也点头示意,“醉金刚”薛刚越众而出,喝道:“老贼吃我一拳!”身随声起,拳随声至,用的乃是拿手本领——金刚拳。

薛刚押镖十余年,一双拳头会遍了绿林好汉,打遍了山头寨主,罕逢敌手。此番出拳凌空下击,有千钧之力,有雷霆之势,有怒目金刚之威。

魏荆天岂是寻常人物?岂是绿林骁勇、山头寨主可以比拟的?江湖上称他是五毒鬼手、大魔头,闻者丧胆,见者毙命。否则崔相鳌何必如此兴师动众?何必如此诸般筹谋?若能轻易除了显威名,直接杀了提着人头炫耀就是了。

只见魏荆天神色自若,面含轻笑,不慌不乱,待薛刚招式用老,拳头几近,他提拳猛击了上去,以硬碰硬。“砰”一声响,紧接着是骨头碎裂之声,薛刚的身躯又沿着扑上来的轨迹飞了回来,比扑出时更快。他在空中挺身,落下时退了四五步还稳不住身势,崔相龙抬手一托,才未跌倒在地,已是瘫着手臂大汗淋漓。非止骨碎臂折,内脏定也有损伤,他强忍着痛楚,一声不吭。

冯跃抄刀在手,顾盼左右,说道:“兄弟们,抄家伙,齐上。”他和四个汉子挥舞着刀剑纵身扑上。

魏荆天身形晃动,袍袖挥舞,掌爪翻飞,四五招之间,五件兵刃“叮铛”落地。又四五招后,这五人胸口中掌,摔了出来。真是去时凌厉,回时迅疾。五人手捂胸口,狂喷血雨,受伤着实不轻。

崔府众汉子骇然大惊,喝道:“这老贼歹毒,大伙儿齐上。”

十几个汉子应声扑上前去。

崔相鳌喊道:“老贼用毒,大家小心,冯兄弟便是为毒所伤。”

魏荆天不屑说道:“哼!凭他们也配?”他施展开“魅形鬼影”的身形步法,纵横交错穿插其间,“捕风捉影手”勾、缠、擒、拿、打。几个回合下来,已有七八人兵刃抛出,折臂断腿,倒地□□。

余人虽惊却不畏惧,个个不顾安危以性命相搏。但被魏荆天如鬼似魅、飘忽不定的身法搅得手忙脚乱。他们各自为战,伤敌不得,反而有自伤之象,虽各有绝技在身,却不得不有所顾及,难以全力施为。

魏荆天久未与人动手,此时身遭众敌,大感痛快,双手忽拳、忽掌、忽勾、忽爪,直杀得热血沸腾,酣畅淋漓。众敌手不是刀断剑折便是受伤倒地,更有甚者,当场毙命。

崔相龙与崔相鳌相顾失色。

本欲在江湖群雄面前露脸扬威,却不料死伤惨重,如此不济,二人心中一样的境地——痛惜、羞愧,更是恼怒气愤万分。

“唉!”正是:耀武扬威事不易,损兵折将倒在先。十年经营不寻常,一日就把元气伤。

此时场中还有四名汉子在拼死力敌,若不是魏荆天出手留有余地,他们也早已在他铜拳、铁掌、金钩、利爪之下成了亡魂。四人心惊胆战,大汗淋漓,如鸡飞狗跳一般,只有保命的心,哪有伤敌的意?但在众目睽睽之下绝不能弃剑认输啊!否则,以后何以在崔府立足?何以在江湖上立足?

崔相龙和崔相鳌再也不敢迟疑片刻。二人拔剑在手,跃身而起,光影似电,剑气如虹,两张剑网向魏荆天罩下。

他们一出手,果真不同凡响,与其下属相比,判若云泥。场中仅存的四个汉子压力顿消,得喘一口气。

十几个回合一过,崔府一方渐渐扳回劣势。魏荆天突然招式一变,打出了一套怪异掌法,一掌刚猛,一掌阴柔,一掌灼热扑面,一掌寒气逼人,立时又占了上风。他将那四人视若死物,在中间穿插游走来消解崔氏兄弟的攻势,忽而牵引他们的刀剑隔开崔相龙的宝剑,忽而又随手拨转一人去撞崔相鳌的剑锋。

那四人非但不能相助,反而自顾不暇,碍起了两位庄主的手脚,险象更胜先前,真是狼狈万分,苦不堪言。若非崔氏兄弟修为高深,变招迅速,他们早死伤在主人剑下。

崔相龙家世显赫,富甲一方,又仗义疏财为人豪爽,是以在江湖上名头甚响。在场群雄中多半都与之相交甚厚,俱知他兄弟二人绝非浪得虚名,武功实有独到之处。见六人联手竟被魏荆天怪异的招式弄的七荤八素,手忙脚乱,不禁大为骇然。

崔氏兄弟深陷其中,心知肚明,见魏荆天以属下作器弄巧,自是恼怒万分,一时之间却也无可奈何。崔相龙忽然停手说道:“四位兄弟先行退下!”

他话音未绝,“砰”、“砰”、“砰”、“砰”四声大响,那四名属下□□四处,跌了出去,不闻声息,难断死活。

魏荆天笑道:“既然大庄主嫌他们碍事,我便让他们快下去。来!咱们再打。”

崔相龙双目怒睁似要喷出火来,额头上暴起了一根根青筋,喝道:“魏荆天!我当年只伤了尹一鸣一掌,而你今日却杀伤了我府中数十条人命,也太歹毒了吧!此仇不共戴天,今日定与你拼个死活。”他又举剑攻了上来。

“哎?等等!”魏荆天飘身退后两丈,说道:“此话怎讲?难道你认为我是寻仇来着?尹一鸣学艺不精,不知眉眼高低,冒犯了你,你教训他一下也在情理之中,我可没有讨伐之意。要打架好说,话可得说明白。”他双目炯炯,显得理直气壮。

崔相龙说道:“若非如此?你我之间并无过节,你暗藏在我府中,蛊惑林天鸿欲害我家眷儿女,是何道理?”

“噢!”魏荆天猛然一惊,心道:“原来有此误会!他们以为我是来寻仇了,所以才摆下了这阵势。嗨!如今架打了,人也杀了,他定不会甘休,多伤人命也无益,不如寻机脱身吧。”他主意一定,便扫目四望,意欲依仗轻功走脱。

忽听张若虚喝道:“魏荆天,你将林天鸿怎么着了?快快如实招来,若是将他害了,今日定要你以命相抵。”

崔相鳌说道:“道长小心,老贼想逃。”

“哼!”魏荆天舒展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喝道:“我怎么会逃?我将林天鸿如何你管得着吗?臭牛鼻子不妨一块上,我有何惧哉?”他须发怒张,狂性大发,将刚才打算脱身的念头抛于脑后,欲要再战。

崔相龙说道:“道长不必挂心,林天鸿受了老贼蛊惑,已拜在他的门下,性命无忧,等料理了此贼,我再与你细讲。”

张若虚一惊,问道:“什么?他拜在了魏荆天的门下?”

魏荆天喝道:“不错,他是拜在了我的门下,那又怎样?我还指点他以你那笨儿子为练功的靶子,你又能怎样?”

魏荆天这几日只是专心修炼“腐骨蚀心掌”,也不知林天鸿走没走脱,听张若虚的口气,好像是走了,也便放心了。一见张若虚时就已牵出旧恨,听到张若虚质问又生出新怨,此时心无顾忌,便索性放手大战一场。他前半句是挑衅张若虚,后半句则是挑衅崔相龙了。

他的挑衅立刻激怒了崔氏兄弟和泰山派四弟子。

“狂妄嚣张!”、“欺人太甚!”。崔相龙、崔相鳌和张若虚门下四弟子:夏克谨、王克勉、刘克言、徐克行飞身齐上,同时出手。

泰山派四弟子的武功可比先前崔府那四人高明多了。他们同门同师,彼此深知,此番联手对敌,攻守之间心领神会,配合默契、严密,一成的剑法能发挥出两成的威力。崔氏兄弟不再受到累赘,全力施展出生平本领。

此时场中的境况与刚才六人联手时可大不相同了,场中剑光霍霍,掌影翻飞,杀得难分难解。

高手对阵,容不得半点差池,每一招都附以强劲的内力,时间一长,便见各人修为高低。泰山派四弟子功力相若,较崔氏兄弟要逊些,出剑已不如先时灵动迅疾。魏荆天老当益壮却是越战越勇,高大的身形进退无方,更显诡异,鬼爪如风似电,掌风如惊涛骇浪凌厉威猛异常。

张若虚双眉紧蹙,禁不住为弟子担忧,目光死死盯着场中局势,心中却也禁不住对魏荆天的武功造诣大为钦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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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小自己十岁的小妻子,他是大自己十岁的军官;因为上一辈的一句承诺;两人领了结婚证,但在领证的当天,证书上的男主角因一句有任务就把她放在民政局门口就走了,一走便是一年之久。结婚一年两夫妻才的第一次见面,许孜旭就把倪妮宠上极限。当幸福还未来临的时候,你别怕,因为总有人熬夜陪你,下雨接你,说我爱你,好的总是压箱底遇到了记得要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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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冽/haker88
这篇文章,源自对自己曾经所收过女奴的回忆,许多内容都取自真实经历,我从06年进入SM圈,断断续续经历了数段主奴关系,婉清属于其中非常难忘的一段。 谨以此文,纪念那段时光…… 鉴于工作较忙,此文会尽量保持一周更新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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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感之星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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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冷冰凝Y
方正:无花说过,这做和尚还是得做花和尚 无为:无花说过,这练武功还是得练好武功 李亏:无花说过,这吃好菜还是得吃招牌菜 无心:无花说过,这花银子还是得大笔的花 田伯光:无花说过,这做淫贼还得是做大淫贼 岳不群:无花说过,这练辟邪还得是你来自宫 令狐冲:无花说过,这做跟班还得是由你来做 林平之:无花说过,这报父仇还得是你自己去 风宇:无花说过,这辟邪剑法还得是你去光大 无花:这个做人当然还得是做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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